归乡抒怀

郑学智 2025-02-03 15:53

归乡抒怀
郑学智（2025.02.01）

推开老屋那扇斑驳的木门，熟悉的霉味裹着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，仿佛看见爷爷和父亲在堂屋里做木工活的情景。漫步村口的老井旁，只见井台上的长了些青苔。我俯身望去，井水依旧清澈，映出我斑白的鬓角。两颗松柏树的枝桠依旧倔强地伸向天空，只是树皮上的裂纹又深了几分。恍惚间又看见母亲蹲在井边洗衣的背影。

石板路变了样，因乡村美化工程建设，剩下的不多了，不难看出被岁月磨得更光滑了。记得儿时，我常赤着脚在上面奔跑，脚底板被晒得发烫。如今走在这条路上，每一步都踏着回忆。

沿着山路往后山走，松涛阵阵。这片山林曾是我的乐园，春天采蕨菜，夏天摘野果，秋天捡松果，冬天追野兔。现在，枯黄的松针铺了厚厚一层，踩上去软绵绵的。我靠着一棵老松树坐下，掏出烟来。烟雾缭绕中，仿佛看见童年的自己在林间穿梭，笑声清脆。

黄昏时分，我来到祖坟前。坟头的青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，我蹲下身，抚摸着粗糙的墓碑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坟茔上，给这片土地镀上一层金色。我忽然明白，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要到这里看看——这里不仅安息着我的先人，也保存着我的童年。

夜幕降临，我站在院子里，望着满天星斗。老屋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模糊，但记忆却愈发清晰。我知道，节后我又要离开，但这一刻的宁静，已足够让我在城市的喧嚣中回味很久。

我们之所以对老家的土地有种莫名的执念，除了老家的那片土地下埋着自己的祖宗、地上留存着自己回不去的童年、有最亲的人、有最难以忘记的回忆以外。还有很多年少的陌生的面孔，是这片水土养育了自己，也正在养育着他们。

很多时候，我们喜欢回老家，不是老家有多好，而是回到老家后自己会不自觉地卸下所有的防备。当推开家门，踏入门槛的那一刻，感觉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清新的，此刻自己已不再是谁的下属，只是父母的儿子。老家就像男人心底的世外桃源，哪怕老房子已经断壁残垣，只要站在院子里吸一根烟，围着那村头转一转，都会让我收获久违的安宁。怪不得都说成年人每次回到老家就像是看了一次幸福。有些远在他乡漂泊的游子曾感叹：有家的地方没工作，有工作的地方却没有家，故乡容不下肉身，他乡也容不下灵魂。那灵魂与肉身之间的交织，也就有了回家。

归乡，归的不是这座老屋，而是内心深处那个永远长不大的自己。这片土地，这些老树，这口古井，都是时光的见证者。它们静静地守在这里，等着游子归来，等着把那些散落的记忆，一片片拾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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